朕在暴君人设里垂全文阅读(王大人,张脸,那双)最新章节_朕在暴君人设里垂全文阅读
青玉笔洗里,一汪清水倒映着殿顶繁复的藻井彩绘,也映出一张年轻、苍白,
却眉目沉静的脸。这张脸属于大胤朝的皇帝,萧彻。只是这张脸的主人,如今正支着下颌,
眼神放空,仿佛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不过是些碍眼的尘埃。殿内极静,唯有更漏滴答,
一声声,缓慢地切割着这深宫的寂寥时光。“陛下,户部急奏,江北道大旱,流民已过十万,
请速开仓赈济……”新任的秉笔太监张德禄躬着腰,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
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。他目光飞快地扫过御案上那堆积得摇摇欲坠的奏疏,
最终落在年轻天子那仿佛凝固在虚空中的眼神上。萧彻的眼睫终于动了动,
视线从那汪清水移开,落到张德禄脸上,嘴角却缓缓向上扯出一个弧度,
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。“流民?”他轻飘飘地开口,指尖捻起一份奏折,随意翻开,
目光落在上面一行行工整却焦急的小楷上,“啧,一群饿殍罢了。朕的鹿苑里,
那头雪狮子最近胃口不太好,传旨,把江北进贡的那批御稻,尽数拨去喂狮子。
让那些刁民瞧瞧,朕的狮子,都比他们金贵。”张德禄垂下的眼皮猛地一跳,背脊瞬间僵直,
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他喉结滚动了一下,艰难地挤出声音:“陛……陛下,
万万不可啊!那……那是救命的粮食……”“嗯?”萧彻微微侧过头,目光如淬了冰的针,
直刺向张德禄。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冻结,沉甸甸地压下来,连更漏的声音都似乎凝滞了。
张德禄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巨力扼住了喉咙,额头冷汗涔涔而下,再不敢多言一个字,
猛地跪倒在地,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金砖上:“奴婢该死!奴婢这就去传旨!
”萧彻满意地看着他抖如筛糠的身体,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、极冷的嘲弄。他挥了挥手,
像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:“滚吧。”张德禄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大殿。
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合拢,隔绝了殿内那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压,
也隔绝了萧彻脸上那副刻意为之的暴戾面具。他缓缓靠回宽大的龙椅里,
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紫檀扶手,发出笃笃的轻响。
“流民十万……江北道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方才那副昏聩暴戾的神情褪得干干净净,
眼底深处是一片近乎冷酷的清明,“李崇义啊李崇义,你倒是心狠手辣,
为了逼朕开仓耗尽最后一点存粮,再引发民变,好给你清君侧、行废立铺路……这局布得,
真够扎实的。”他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——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记忆碎片。
那些名为“经济学”、“社会工程学”的庞大知识体系,此刻正像一张精密而冰冷的网,
笼罩在这座腐朽王朝的上空。他像是一个置身局外的棋手,
冷眼俯瞰着棋盘上自以为是的众生。殿内的寂静被一阵由远及近的喧闹打破。
丝竹管弦靡靡入耳,夹杂着女子娇媚入骨的笑声。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甜腻香气,
伴随着暖风,从殿门外席卷而入,瞬间冲散了原本清冷的空气。
一队衣着鲜亮、环佩叮当的宫人簇拥着一个盛装的女子进来。她穿着最明艳的茜素红宫装,
云鬓高耸,金步摇随着她袅娜的步伐摇曳生姿,一张芙蓉面艳光四射,正是新晋的贵妃柳氏。
“陛下——”柳贵妃的声音拖得又软又长,带着钩子,径直扑向御案后的萧彻。
她无视满地狼藉的奏折,柔软的腰肢一旋,便大胆地坐上了宽大的御案,
赤着的雪足有意无意地蹭过萧彻搁在案上的手背。她端起旁边温着的酒壶,
斟满一杯琥珀色的琼浆,媚眼如丝地递到萧彻唇边,“整日对着这些死物,多无趣呀。
臣妾新排了一支霓裳羽衣舞,陛下赏个脸,陪臣妾去瞧瞧嘛?”甜腻的香风熏得人头晕。
萧彻微微后仰,避开了那几乎要贴到他脸上的酒杯,目光落在柳贵妃那张精心描绘的脸上,
带着一种审视玩物的漠然。他并未推开她,反而顺势抬手,
用指尖极其轻佻地勾起了她尖俏的下巴,迫使她仰视自己。“爱妃说得是。
”他的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,眼神却深不见底,如同古井寒潭,“这些奏折,
看得朕头疼。一群老朽,整日不是天灾就是人祸,聒噪得很。还是爱妃知情识趣,
懂得为朕分忧。”他的手指沿着她的下颌滑下,轻轻拂过她纤细的颈项,
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暧昧,最终落在她光滑的肩头,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,“去吧,
让他们奏起来,舞起来。朕今日,只想听爱妃的笑声。
”柳贵妃被他这看似亲昵实则冰冷的手指激得微微一颤,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娇艳,
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宠。她娇呼一声,顺势倒入他怀中:“陛下真好!”随即扬声,
带着几分跋扈,“没听见陛下旨意吗?奏乐!起舞!今日陛下高兴,
谁也不许拿那些烦心的破事来扰了陛下的兴致!”殿外候命的乐师和舞伎鱼贯而入。
靡靡之音顷刻间填满了整座宫殿,掩盖了更漏的滴答,也掩盖了萧彻眼底那片深沉的冰原。
他搂着怀中的温香软玉,目光却穿透了殿内浮华的歌舞升平,投向殿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。
暴君的形象,需要细节来雕琢。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残忍笑意,
目光扫过那些战战兢兢演奏的乐师,忽然抬手,指向其中一个弹琵琶的宫女:“你,过来。
”那宫女吓得魂飞魄散,琵琶几乎脱手,连滚带爬地跪到御案前。
萧彻随手拿起案上一个沉重的玉镇纸,掂了掂,语气平淡无波,
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意味:“方才,你的琵琶弹错了一个音。是左手第三指吧?
”宫女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,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,只会磕头。“错了音,
这手指留着何用?”萧彻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盖过了乐声,响彻大殿。
他随手将玉镇纸扔在宫女面前,“自己砸了它。”殿内瞬间死寂。乐声戛然而止,
舞伎僵在原地,连柳贵妃都忘了笑,惊愕地看着萧彻,
随即眼底又涌上更深的迷恋——这才是她想要的,生杀予夺、冷酷无情的帝王!
玉镇纸冰冷地躺在金砖地上。宫女绝望地颤抖着,在周围死寂的目光中,
终于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,颤抖着举起沉重的镇纸,
朝着自己的左手狠狠砸了下去……沉闷的骨裂声和压抑的惨嚎,
成了这场奢华宴席上最刺耳的音符。萧彻面不改色,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蝼蚁,
端起柳贵妃先前递来的酒杯,一饮而尽。酒液辛辣,烧灼着喉咙,
也烧灼着他胸腔里翻涌的、冰冷的火焰。殿外的天空,铅云低垂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真正的风暴,正在宫墙之外酝酿。宫门之外,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。
铅灰色的天幕低垂,沉甸甸地压在巍峨的宫阙和跪伏于地的人群之上。乌压压一片,
尽是身着各色官袍的朝臣。从深紫绯红的一二品大员,到青绿袍服的低阶官吏,密密麻麻,
如蚁群般匍匐在冰冷的金砖广场上。他们的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,
身体因长久的跪伏而僵硬,却无一人敢稍动分毫。空气凝滞,只有寒风卷过宫墙的呜咽,
和偶尔几声压抑的、因体力不支而发出的沉重喘息。他们在此已跪了整整三个时辰。
目的只有一个——联名上奏,请求皇帝陛下废黜妖后柳氏。然而,
那两扇沉重的、象征着至高皇权的朱漆宫门,始终紧闭着。如同皇帝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,
冷漠地注视着他们的挣扎与哀求,没有一丝缝隙。
“首辅大人……”一个跪在前排、须发皆白的御史大夫,艰难地抬起苍老的头颅,
望向跪在最前方那道笔挺的紫色身影。他的声音嘶哑干涩,
带着浓重的绝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愤,“陛下他……他难道真要为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,
弃江山社稷、万千黎民于不顾吗?我等……我等在此跪求,
竟连一丝回应也无……”跪在最前方的老者,正是当朝首辅,李崇义。他年逾六旬,
身形清瘦,一身深紫色的仙鹤布服在灰暗的天色下依然显得庄重肃穆。他跪得笔直,
如同他身后那根盘龙华表,纹丝不动。布满皱纹的脸上,没有旁人那种明显的焦灼与愤怒,
只有一种深沉的、如同古井般的平静。他微微闭着眼,仿佛在养神,
又仿佛在积蓄着某种力量。听到老御史的哀鸣,李崇义缓缓睁开眼。那双眼睛并不浑浊,
反而精光内蕴,锐利如鹰隼,扫过身后黑压压的人群,
掠过一张张或惶恐、或悲愤、或麻木的面孔。他嘴角极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,像是嘲讽,
又像是某种成竹在胸的笃定。“王大人,稍安勿躁。”李崇义的声音不高,却异常沉稳清晰,
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,在寂静的广场上荡开,竟压过了风声,“***雨露,俱是君恩。
陛下……自有圣断。”他刻意在“自有圣断”四字上,加重了语气,
带着一种讳莫如深的意味。老御史王大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,随即似乎领悟到了什么,
身体猛地一震,看向李崇义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,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、沉重的叹息,
重新将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地砖上。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打破了广场上的死寂。
一队盔甲鲜明、刀戟森然的禁卫军从宫门两侧的掖门中鱼贯而出。他们沉默地列队,
如同一道冰冷的铁壁,隔开了跪伏的群臣和那扇紧闭的宫门。盔甲摩擦发出的冰冷金属声,
在压抑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,带来一种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威压。
群臣中起了一阵不安的骚动。许多人惊恐地抬起头,看着那些面无表情、眼神锐利的禁卫,
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李崇义的目光却越过禁卫军冰冷的盔甲,
投向那扇始终紧闭的宫门深处。他眼底深处,那抹潜藏的锐利光芒,在禁卫军出现的那一刻,
反而亮了几分。像是猎人看到了陷阱边缘终于出现的猎物踪迹。宫门,依然紧闭着。
宫城深处,飞霜殿的夜,冷得刺骨。没有点炭盆,寒气如同活物,
丝丝缕缕从厚重的金砖地缝里钻出来,缠绕着殿中唯一的两个人影。
月光透过高高的雕花窗棂,吝啬地洒下几缕清辉,勉强勾勒出殿内空旷而寂寥的轮廓。
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陈旧、空旷的尘埃气息,与殿外那奢华靡靡的暖香,判若两个世界。
柳轻絮跪坐在冰凉的地砖上。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素色旧宫装,单薄得可怜,
在寒气中微微颤抖。她低着头,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,遮住了大半张脸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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